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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的时候,医院难能可贵的给他们放了假。
黄旼泫的副高职称终于在年前批了下来,于是便约了一帮子朋友去家里庆祝,顺便也算是一起跨个年。这其中最高兴的要数柳善皓,相熟的几个实习生全都叫上,甚至没忘了打LOL的好队友赖冠霖。小赖医生象征性的推诿几句,说自己还有在跟的实验项目晚上想回学校,结果柳善皓充耳不闻,叼着芒果干儿一句反正你也回不了家那就来我家吧,今天咱们痛杀朴佑镇和姜丹尼尔三百回合,这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最后邕圣祐到黄旼泫家时,客厅里已经乌泱泱的坐了一群人,给他开门的是辞职去了辉瑞的金钟炫,还朝他举了举手里的橘子瓣儿当作招呼。
姜丹尼尔今天轮休,很早就被善皓拉过来开黑打游戏,邕圣祐看到他时他刚拿了这盘的首杀,光脚坐在地上捧着电脑摇头晃脑的朝柳善皓炫耀,又和朴佑镇两个釜山男子叽里呱啦的说着他听不太懂的游戏术语,幼稚的像个高中生。倒是赖冠霖率先发现了他,摘了耳机恭顺的说老师您来了新年快乐,这时姜丹尼尔才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邕圣祐没事人似的摆摆手,说你们继续玩吧,表示自己不想掺合这群宅男的游戏时间。他给在厨房忙碌的黄旼泫拿去了伴手礼,黄旼泫正穿着件很可笑的裸体超人围裙埋头同一只开膛破肚的老母鸡较劲,尹智圣和金在焕在旁边一个人剥着蒜头一个人哼着歌,看上去氛围很是和谐。大抵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热闹的气氛,邕圣祐竟觉得有些不适应,和黄旼泫闲聊了两句就去阳台透气,没多一会儿滑门吱吱呀呀的被人拉开,他回头一看,发现是许久没见的李大辉。
“圣祐哥,”比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大辉长圆了不少,齐齐的刘海遮住了点眼睛,拿着杯果汁笑眯眯的看他,“丹尼尔哥说你刚下班容易低血糖,叫我给你拿点甜的垫垫。”说着便将果汁塞进他手里。
邕圣祐往玻璃门里望了一眼,姜丹尼尔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衬衫皱皱巴巴领带塞在上衣胸前的口袋里,热血沸腾的指点沙场叫朴佑镇gank对方carry。他默默无语了一会,转头关心李大辉落下了几个月的毕业项目,继而又问他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于是李大辉便大大方方的卷起衣角给他展示光荣的疤痕,泛着粉色的两条突起扭曲的盘踞在少年平坦的小腹上,形状有些刺眼。比起他暗下来的脸色,李大辉似乎满不在乎——“丹尼尔哥说男子汉不能怕留疤”,还赖着他的肩膀撒娇抱怨说圣祐哥我愈合的时候伤口真的特别痒又不能挠,早知道就多昏过去几个月了。
邕圣祐想,他或许真的很羡慕李大辉,抑或柳善皓,他们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疲倦,也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恐惧,总是像只刚出生的奶狗一般对未知充满了热情与好奇。
晚饭的时候金钟炫带来了好消息,年后辉瑞与医院要开展一个家族聚集原发性肝癌基因调查的合作项目,作为合作方代表的他点名让肝胆方向的姜丹尼尔带组,大概不需要太久姜丹尼尔就能离开急诊调回普外。
直到姜丹尼尔被灌醉,邕圣祐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也会因为职务调动而如此兴奋喜悦,不然也不会一整晚都眯缝着眼睛,代替酒精过敏的黄旼泫一杯又一杯的接受着同僚们的祝贺。
不过也对,哪个医生愿意干耗着精进的业务水平只呆在辅助科室呢?手术是门手艺活,时间隔得久了也总会生疏。
金钟炫帮邕圣祐把姜丹尼尔搬到卫生间,他一边顺着姜丹尼尔的背让他能吐的更舒服一些,一边同金钟炫说:“我看着他就行了,你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金钟炫抱着手臂站在卫生间门边,突然岔开了话题,“丹尼尔他今天好像很开心。”
邕圣祐无奈的用手捧住姜丹尼尔的脸以避免他一头栽进马桶里,回金钟炫说是啊,都开心成这副熊样。
金钟炫笑了两声,又问道:“那你呢?”
邕圣祐眨眨眼,像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这段时间丹尼尔来找我聊过几次,他告诉我你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小问题,问我是不是换个环境会更好。”金钟炫见邕圣祐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诚实的坦然说道,“他问了很多辉瑞这边工作的细节,所以我以为你也有跳槽之类的想法,不过看来是我唐突了。”
“他有暗示过……”邕圣祐迟疑了一会儿,“是我还在犹豫。”
“不是犹豫而是害怕吧?害怕去新环境,害怕改变。”金钟炫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塞进邕圣祐的口袋里,“丹尼尔已经继续向前走了,你还要停在原地吗?”
当邕圣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姜丹尼尔突然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想喝水。
金钟炫拍拍邕圣祐的肩,径自去了厨房。
趁着姜丹尼尔短暂的清醒过来,邕圣祐告别黄旼泫一行人并叫了代驾带姜丹尼尔回家。当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播放着新年晚会的最后几个节目,丹尼尔已经趴在他的床上再次睡着了。或许是怕洗澡后没干的头发打湿枕头,他的一只手臂和整个脑袋悬在床沿外面,脸都快要充血。
邕圣祐想,这个人总是这样。劝导大辉留疤也没关系,但其实被宽慰的人又何尝不是自己;照顾他的身体,于是叫弟弟偷偷送来果汁;因为担心他的心理压力,所以私下联系金钟炫——若无其事的表面下,温柔被掩饰的很好。
他将那颗圆圆的脑袋搬到枕头上,起身想要去给姜丹尼尔找吹风机,手腕却一下被人拽住,接着整个人都跌进床里,与姜丹尼尔同时发出吃痛的呻吟——他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而姜丹尼尔则是由于被他的手肘狠狠击中的胃部。邕圣祐堂皇的从姜丹尼尔身上爬起来撑起身体,一只手隔着衣服按住对方的胃轻揉。醉酒后的人是脆弱的,他一边用手心温暖着姜丹尼尔微凉的皮肤,一边小声的问他是不是还想吐。
姜丹尼尔没有答话,而是就那样不容置喙的圈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到胸口的位置。
怦咚怦咚。
与电视里新年的钟声此起彼伏的,他听到了姜丹尼尔的心脏在他的掌心跳动,在新年的第一天里,带着酸胀的酒气与卑微的期许。
姜丹尼尔半合着眼睛,语气因为醉意浓重的缘故让人分不清是在提问抑或自我陈述:“我喝醉了。”
“是啊,不止醉了,还醉得不轻,吐的不成样子。”
姜丹尼尔嘿嘿笑了两声,尴尬的自我解嘲,然后又说:“我喝醉了……那接下来我说的都是醉话,你不要当真,明天就会忘记了。”他反复的提了几口气,于是邕圣祐便能感受到那颗拳头大小的物件在手心里跳动的越来越急促,似乎马上就要冲破肌理,冲破那层薄薄的衣料,呼之欲出,义无反顾的撞向他。
“我喜欢你,邕圣祐。”
在长久的犹豫不决后,他听到对方这么说着,声线的角落里藏着隐忍的颤抖,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相同的字眼,“我喜欢你……”
有很多东西一齐涌进邕圣祐的脑海里,他想起姜丹尼尔撩开餐厅门帘从风雪里走进来的样子,晶莹的碎片在他的衣服上融化成深浅不一的斑点;他想起他们在楼道里偷偷摸摸的亲吻,青年的嘴唇落在他的鼻翼旁边;他想起每次出差回来,青年总会在接机口等他,长腿交叠的滑着手机,在抬头与他四目相接的瞬间扬起自然又洋溢的笑脸。可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平淡的如同家常般对他说“和我谈恋爱吧”的那个青年了,他变的不再勇往直前,开始学会谨慎与小心。他们就像是两只背对背拥抱的刺猬,却不知道只要袒露出柔软的腹部就能完全的贴近彼此,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莫须有的害怕。
他觉得喉咙堵塞,那条给肺部输送空气的管道被人扼住了,酸涩的气味溢满鼻腔,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嗯,”于是他回答道,声音轻的仿佛自言自语,“新年快乐,丹尼尔。”
其实他想说谢谢你,也想说辛苦了。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慢慢的俯下身去,脸贴在姜丹尼尔温热的颈窝里,对方的手如同过去的千百次那样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背。窗外是新年的轻风与湿雾,轻飘飘的,所有的气力都只能用来拥抱,于是他们的四肢交缠在一起,谁也没有松开。
-tbc-
以防大家忘记人设所以整理一下,顺便我发现玉和虎子完全是打了一个酱油……
普外:姜意见
心胸外:大黄
眼科:玉
麻醉科:虎,3号(实习医)
检验科:塌,五金(实习医)
监护科:祐祐,奶罐(进修交换生)
其他:洁(原神外,现辉瑞,i.e. 全球最大的研究性生物制药公司)
辉辉(医大生)
估计还有一章就完结!祐祐太磨叽了让妈妈来给你们加把劲儿!顺便轻风与湿雾,是我最喜欢的张爱玲的一句话QAQ
再加一段解释一下!!最后真的,不丧!!前面说他们像刺猬只会背对背拥抱,因为背上长了刺所以永远隔着距离。但是最后在新年的钟声里面对面的拥抱了,并且谁也不愿松开。祐祐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不是还在犹豫啦!我本来想微妙的隐喻但是好像失败了😂
新年快乐也请用甜的心态解读!!因为祐祐一直害怕所以不敢往前走,但是新的一年像是重生,新年快乐的意思可以理解为 重新开始一起走吧。可能是我内心戏太多了……